「章璿梓,我恨你!」
愛子用力的向遠方喊著,彷彿用盡了所有的生命,只為了喊出這一句話。
我望著站起身的愛子,聲嘶力竭的憔悴,讓我不禁油然而生滿滿的不捨和心疼。
要有多麼濃的愛,才會有這麼深的恨呢?
突然間,我有點妒忌起章璿梓,雖然愛子這麼恨他,但畢竟他們曾有過那麼深厚的愛情存在,才足以醞釀成這麼濃烈的恨意,迴盪在愛子的心頭。
然而,愛子,妳真的恨他嗎?
為什麼妳用盡全力喊出的這句話裡,我還是聽到好深好深的依戀呢?
還是這句話,只是妳欺騙自己,麻痺自己不再愛他的自我催眠?
如果可以,我多希望「章璿梓,我恨你!」這句話,能隨著眼前的淡水河出海口,飄向無邊無際的大海,永遠不要再回來,讓愛子忘記曾經對章璿梓的恨,也就能不再想起對他曾有的心動。
喊完後,愛子輕輕的呼了一口氣,轉過頭對我微笑著,再輕輕的褶起裙擺,繼續坐在我身旁。
是我的錯覺嗎?愛子好像坐的離我又更靠近了些。
貼近的程度,甚至於我的右手臂,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左手臂傳來的溫度。
「好了!喊完!收功!」愛子對我吐著舌頭。
「哦!那妳可以罵髒話了。」我試著講冷笑話,緩和剛才稍嫌凝結的氣氛。
「什麼?你說什麼?」愛子頓了一下,隨即恍然大悟,「呵!王子,你冷了!周星馳的電影看太多了是不是?我又沒有特異功能。」
「咦?妳也知道呀!」我暗自慶幸著冷笑話似乎派上用場,「看來妳也頗有研究哦!」
「拜託!第四台天天撥周星馳的電影,想不背起來都很難吧!」愛子輕輕的敲了一下我的頭,「而且你怎麼可以轉移話題,我剛才說我喊完了!把心裡的鬱悶都喊出來了呢!」
「喊出來好呀!」我拍著手附和,「有鬱悶就要喊出來,不然會得內傷。」
「喂!你很討厭耶!」愛子再一次輕輕的敲著我的頭,「你怎麼不問我,我的鬱悶是什麼?」
我無奈的看著愛子。這還需要問嗎?當然是跟章璿梓那王八蛋有關。
而且妳好不容易把鬱悶喊了出去,我幹嘛還要問起,讓妳又把不愉快的氣味再吸回來。
就在我猶豫著該不該順著愛子的意時,愛子又輕輕的敲著我的頭。
「王子,你真的是個好人,而且是善良的好人。」愛子微笑的看著我,「你不問我,是因為怕我又想起不愉快的事,對不對?」
呃…這是愛子發給我的第幾張好人卡了?
「嗯,妳…真的要我問嗎?」我眼光閃爍著,不敢直視愛子。
「你放心,我會這麼說,當然是已經沒事了。」愛子迎上了我的目光,「而且你不是也說嗎?鬱悶就要把它說出來,以免得內傷,我現在就要把我的鬱悶傳送給你,換你得內傷。」
「哈!還好我不怕得內傷,我每天服用我媽媽面會時送我的鐵牛運功散,胸口悶痛運氣不順的症頭都已經好了,鐵牛運功散,會趨疼解悶透中氣,效果不錯。」說著說著,我學起廣告,舉著右手掌直放在胸前,「感謝父母的愛心….」
「哈哈哈!」愛子被我的舉動逗的很開心,「好吧!既然你這麼強壯,那我就直說囉!」
「姑娘直說無妨,在下願意洗耳恭聽。」我也跟著笑的很開心,「請!」
「其實…王子,我在seminar講完那天晚上,就想要打電話給你分享我的喜悅,只是在打給你之前,我接到了一通電話,從台大醫院打來的電話。」
「為什麼這通電話會從台大醫院打來呢?不懂。」
「我在seminar前,因為忙的昏天暗地,而阿梓在那個星期打了幾通電話給我時,我剛好都在忙著看期刊,就隨便的應付他幾句,他以為我變心不想理他,所以他很難過。」
「嗯,所以呢?」以為妳變心不想理他?妳還理這傢伙幹嘛?
「所以…」愛子輕輕的搖搖頭,「他割腕了。」
「割腕?」我不禁皺起眉頭,這麼不會愛惜自己的生命,別人怎麼會愛惜他?「有這麼誇張嗎?」
「他是金牛座的,不但脾氣很硬,從小也就特別容易鑽牛角尖。」愛子繼續說著,「他可以為了要追我,拼了命也要考到全校前三名,也可以為了怕被距離沖淡了感情,雖然還愛著我,卻硬要拗著牛脾氣跟我分手。而現在,他沒有辦法體諒我的忙碌,所以選擇用傷害自己,來吸引我的注意。」
「所以那天從台大醫院打來的電話,就是告訴妳他送急診的事嗎?」
「是的。」愛子無奈的聳聳肩,「我之前在他在一起的時候,就已經認識他的父母,而且他們也都有我家裡的電話,所以我一接到電話後,就立刻趕到醫院。」
「嗯!然後呢?」我愈聽火氣愈大,果然,愛子偷偷的把她的鬱悶傳給了我,讓我肝火旺盛,怒火中燒。
「然後,等我帶著沉甸甸的愧疚,連忙奔到了急診室,我才發現,自己的愧疚根本是多餘的。」
「多餘的?怎麼說?不懂。」
「因為除了我之外,他的另一個女朋友也在那裡陪著他。」
「搞什麼鬼呀?」我的肝火愈來愈旺,「他的筋這麼軟呀?劈腿不會痛嗎?」
「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劈腿。」愛子苦笑著,「他後來在病床上告訴我,他已經要跟那個女朋友分手了,可是女生一直死纏著他,他也沒辦法。」
「他也沒辦法?」這種爛藉口,虧他想的出來,「那場面不就很尷尬?」
「是呀!」愛子點點頭,「我後來只好錯開時間,趁那女生不在的時候才去醫院陪阿梓,以免又碰到尷尬的場面。」
是嗎?妳只要不去醫院陪他,就不會有任何尷尬發生啦…
「我一直試著告訴自己,去陪著阿梓只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場,朋友受傷了,我去醫院探病而已,可是,當我一看到病床上包著繃帶的他,我就覺得心好痛,好像他的割腕是我劃下那一刀的…」
心好痛?聽妳這麼說,我的心才痛…
「我愈陪著他,聽他說著要挽回我的決心,還有對我的不捨和抱歉,那些往日時光的甜蜜和溫馨,就會不知不覺的湧上心頭,彷彿我和他又回到四年多前,在陪他重考那段日子裡,那種相知相惜的堅定。」
相知相惜?看來那個死阿梓的苦肉計相當成功….
這時候的我,咬著牙在心裡碎碎念著。
「他除了跟我再三保証,會盡快結束和另一位女友之間的感情,也會用盡他剩下的生命,好好的守護著我。然而,就在我快要選擇相信他時,另一件事情發生了,讓我下定決心離開他。」
「另一件事情?發生什麼事了?」離開他?雖然聽到這一句話,讓原本佛也發火的我頓時雀躍不已,但是我還是秉持著「哀矜勿喜」的理性原則,耐心的問著愛子。
在下一刻,我聽到了答案,卻不知該哭該笑。
「因為他的女朋友也割腕,在昨天送進了台大病房。」
(在愛情世界裡,現世報來的特別快…)
- Aug 26 Sun 2007 15:30
【愛情甜甜圈】 4.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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