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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說再見，不代表戒得掉對你的思念…



　　我喝了一口桌上的玫瑰拿鐵，輕輕地嘆了口氣，卻帶著沉重的依戀。


　　雖然和王子分手時，我倔強地選擇不說再見，但是現在，我才發現他的影像，他的溫柔，卻依然如此鮮明深刻地，活在我的記憶中。
　　我甚至不停地後悔著，當時為何選擇不說再見。


　　因為我，還是好想再見他一面。


　　算一算，距離那一通分手電話，也已經快一個月了。
　　然而，我對王子的思念，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去，反而像酒一樣，愈陳愈烈，愈釀愈濃。
　　只可惜，在我的心頭，並不像飲酒一樣醉人的甜，卻像灌醋那般催淚的酸。


　　甜蜜的回憶已經不再，現在坐在我對面的，只有又酸又鹹的眼淚，和著難以下嚥的心碎向我舉杯，邀我一飲而乾。
　　如果苦痛的感覺，真能隨乾杯而不見，那我一定會毫不猶豫，立刻喝下這杯心碎。
　　
　　只是我才剛喝完，思念又立刻幫我斟滿了它。
　　我才知道，思念像是無底洞，怎麼填也填不滿，怎麼喝也喝不完。

　　

　　「學妹，妳這麼晚了還不回去？」坐在身旁的阿德學長開口說了話，「已經11點了，妳怎麼還坐在這裡？」
　　我往學長的方向看了一眼，又拿起玫瑰拿鐵喝了一口，再次嘆了一口氣。

　　已經11點了嗎？現在的我，被思念王子的洪流淹沒，早就已經忘記了時間。
　　雖然已經一個月了，我還是經常處在這樣的發呆狀態，實驗也不做，課也不去上，每天像個遊魂一樣，漫無目的地穿梭在中研院和住家之間。
　　

　　要不是阿德常常好心地提醒我該吃飯了，我可能連餓的感覺，都被排山倒海的思念給吞噬。

　　又或者該這麼說，我的意識，早就被思念給吞噬了…



　　這一切，只因我太在乎愛情，而愛情對我來說，就像生命一樣重要。
　　記得之前看痞子蔡的小說「孔雀森林」，裡頭有個心理測驗是這樣子的。

　　你在森林裡養了好幾種動物，馬、牛、羊、老虎、孔雀。如果有天你必須離開森林，而且只能帶一種動物離開，你會帶哪一種動物？
　　這個測驗測試的，是這些動物代表對你而言什麼最重要？或者換個說法，你最想追求東西是什麼？

　　馬代表自由，牛代表事業，老虎代表自尊，孔雀代表金錢。
　　而我，當然是選擇了羊，也就是代表愛情。
　　

　　阿梓曾問拿這個心理測驗問過我，當我說出答案時，他笑著摸著我的頭，說我真的很重視愛情，為了愛情，似乎連生命也可以不要。
　　所以他幫我取了個名字，就叫「愛子」，因為我是為愛而生的女子。

　　雖然我重視愛情，但也被愛情反噬傷得好重好深。
　　當阿梓離開後，遍體鱗傷的我，曾經選擇了放棄愛情，直到王子的出現，我才慢慢地再次拾起對愛情的信心。

　　然而，就在我想要好好地擁抱愛情時，才發現愛情又離我遠去。
　　沒有了愛情的我，不論是叫「愛子」還是「小愛」，終究還是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一塊。


　　所以我，已經不再是我。



　　「為什麼？為什麼我找不到愛？」我端詳著眼前的這杯玫瑰拿鐵，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著，「有誰可以告訴我？我為愛而存在著，當我沒有了愛，那我是什麼？」
　　「什麼？學妹？你說什麼？」阿德學長以為我在跟他說話，「我沒聽清楚，妳可以再說一遍嗎？」

　　「沒事，學長。」我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，因為我知道自己問的問題是無解的，「我要先回去了，晚安。」
　　「喔…那…這麼晚了，要不要我送妳回去？」學長笑了一下。
　　「不用了，幫我跟老師說一下，我想要請假一個禮拜。」我還是面無表情，「好嗎？」

　　「請假一個禮拜？為什麼？」學長神色很慌張，「妳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　　「不是，我只是沒心思來做實驗。」因為心思都還放在王子身上，忘了拿回來。
　　「學妹，妳這樣不行的，妳是研究生，不做實驗怎麼畢得了業呢？」學長皺著眉頭，憂心沖沖地看著我。

　　「沒差吧，畢業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。」連最重要的愛情都沒了，我又在乎些什麼呢？
　　「妳…」學長聽了我的回答，一臉生氣的表情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，「妳跟我來！」　　
　　「你…要帶我去哪裡？」我很少看見這麼生氣的學長，所以我膽怯地問著。
　　「不用管，跟我來就對了！」


　　學長拉著我一直跑，不論我在一旁問他什麼問題，他還是沒有放開我的手。
　　最後，我和他來到了中研院的室外籃球場。


　　「給妳投，快點。」學長一邊說…不，是命令著，一邊把球塞到我的手中。
　　「為什麼我要投？」不解。
　　「叫妳投就是了，快點！」學長一臉嚴肅的表情，「不管妳要把球當妳最喜歡的人投，還是最討厭的人丟都可以，總之妳投就是了。」
　　「喔…」我真的從沒見過這麼兇的學長，所以我只好乖乖照做。


　　把球當喜歡的人？還是當討厭的人？

　　喜歡的人，當然是王子囉！
　　那我怎麼可能捨得丟出去…雖然他已經不在我的身邊…

　　討厭的人，是王子喜歡的那個學妹嗎？
　　雖然她搶走了王子，但是我跟她無怨無仇，更何況王子的離去也是我間接造成的，所以我沒有理由，也沒有資格討厭她。
　　

　　好吧！把球當阿梓來丟好了！
　　誰叫他害我反覆無常，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傷了王子的心，才會讓王子離開我。
　　哼！我要把你用力地丟出去，都是你害我的！


　　「去你的王八蛋！」


　　我使勁地把球砸向籃板，還真的打板反彈進了籃框。
　　「喏！再丟，繼續。」學長把球撿了回來，再次遞給了我，「一直丟，把心裡的鬱悶全都發洩出來吧。」
　　「喔。」我接過去，繼續砸向籃板，「去你的王八蛋！」


　　我就這樣罵了幾十句的「王八蛋」，也使勁地丟了幾十球，學長也當了幾十次的撿球僮，直到我雙手無力地攤在地上。


　　「不丟了？」學長見我坐在地上，也跟著一屁股坐在一旁，「怎麼樣？心情有沒有好一點？」
　　「嗯，好像好多了。」真是神奇…我好像吐出了胸口的那一股悶氣。

　　「我心情不好的時候，都會來這裡一直投球，直到手腳發軟為止，這樣子心情就會好很多。」學長靦腆地笑著，「不好意思，我一向不太會安慰人，可是看妳這麼不開心，又很想幫妳打打氣，只好硬拖妳來這裡，剛才對妳兇了一點，妳不會介意吧？」

　　「不會的，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？」我白了學長一眼，卻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　　「妳終於笑了，好久沒看到妳笑了，妳笑起來真的很好看，」學長也跟著笑了出來，「很高興看到妳的笑容，所以學妹，別再想不開了好嗎？」
　　「好…我盡量。」因為學長的讚美，我微微羞紅著臉。


　　「嗯，聽妳這麼說，我就放心了。」學長點點頭，「學妹，妳要知道，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很關心妳，所以妳不可以隨便失去鬥志，好嗎？」
　　「有很多人？關心我？」
　　「嗯，並不是沒有了愛情，妳就沒有了全部，我們都一直在妳的身邊默默地支持妳，為妳打氣，只是妳沒看到而已。」學長認真地看著我，「所以，別再輕易地放棄自己，知不知道？」
　　

　　「嗯，我知道了。」我接上了學長的目光，卻發現他的眼睛裡有樣東西，「那…支持我的人…包括學長你嗎？」
　　「當然！我一直很支持妳，妳知道的。」學長笑著說。
　　「那…你…只有支持我嗎？」我仔細地想看清楚他的眼神。
　　「當然…不是。」學長開始結巴了起來。


　　「那還有什麼？」我好奇地問著，「告訴我嘛！」
　　「不說了，走！很晚了，我送妳回家吧。」學長趕緊站起身，拎著球往前走。
　　「小氣鬼，都不告訴我！」，我繼續追問著，「那你什麼時候告訴我？」
　　「等妳明天出現在實驗室，並且乖乖地做實驗準備畢業，我再告訴妳。」學長偷偷地瞄了我一眼，故做鎮定說著。



　　深夜的籃球場幾乎沒什麼燈光，生性膽小的我趕緊跟著學長身旁，臉上卻偷偷地泛著笑意。



　　因為在那一瞬間，我發現學長的眼睛裡，藏著的東西，就是「愛情」。
　　原來，我的愛情，一直在我的身邊，並沒有走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