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愛是快樂 是遠方隱隱約約的汽笛聲,

   夜鶯繚繞 高唱著田園牧歌。
   愛是哀愁 是貼近對抗自我的青春,
   烽火滿天 思緒狂奔。

   愛是所有 歌頌者的合聲,

   鋪天蓋地 祝福我們。
   愛是唯一 不容許別人,
   你在我 我在你的耳邊說 沒人懂的口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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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苑之「是愛」

 

 

 

 

  「需要幫忙嗎?」

 

 

  一句熟悉的問候,把我從沉沉的回憶中喚醒。

  我睜開了眼睛,車子還在復興北路上,約莫走了十分鐘的車程,我卻已經在腦海中,流轉了近三年的歲月。

  

  也許是在我之前的人生劇場中,他出場的次數太少,所以我回憶的太快,又或許是因為我迫不及待想把記憶快轉,再一次回視我和他的初次花火。

  但我想真正的原因,是因為從那一刻開始,我和他才真正地,走進了彼此的生命。

 

  我轉過頭看了他一眼,一樣的句子,一樣的微溫,卻帶著不一樣的眼神,不一樣的笑容。

  那眼神依然自信,卻蘊著款款深情;那笑容依然孤傲,卻透著溫柔色調。

  深情令人著迷,溫柔令人沉醉,所以我情不自禁,深深地淪陷在其中。

 

 

  「為什麼會這樣問我?」我勉強地掙扎,奮力從他佈下的溫柔中爬起,「你一定會讀心術,對不對?」

  「妳想太多,我只是看見妳眉頭深鎖,過沒多久又破涕為笑,雙頰微微泛著櫻桃般的羞澀,所以我猜,妳一定是在回憶那天早餐會報的經過。」他微微笑著,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打節拍,「我猜對了嗎?」

 

  「Bingo!」我拍拍手,也微笑以對,「你的綽號真不該叫Tropical,而是叫名偵探柯南才對,你怎麼會觀察得這麼入微呀?有什麼秘訣嗎?」

  「妳又想太多了。」他輕輕拍著我的頭,「我只是喜歡觀察人的一舉一動,妳知道嗎?不只是嘴巴會說話,連眼神、挑眉、嘴角、手勢等,都會告訴我很多除了聲音以外的事情,讓妳不需要開口,也能清楚地告訴我,妳在想什麼。」

 

 

  聽到這,我的心底不自覺下起一陣酸雨,沖淡了些許方才的甜蜜。

  雖然知道那是他曾有過的傷痕,但是天生是醋醰子的我,還是不免想要打破沙鍋。

 

 

  「那」我遲疑了一會,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

  「問吧。」他點點頭,彷彿看穿了我的醋意,「除了我說過的那個問題不能問之外,其他的我都會盡量回答妳。」

  「那」話已哽到喉嚨,我卻又少了些勇氣把它吐出口,「你要保證不能生氣喔。」

  「嗯,我知道了。」他又輕拍我的頭,「妳猜的沒錯,這個習慣,是柳岑罌教給我的,但是有一點,我剛才忘了補充說明。」

 

  「哪一點?」我帶著微酸的目光看著他。

  「就是」他頓了一下,賣了個關子,「猜一猜。」

  「喂!」

  「好啦,我說。」他一邊微笑著,一邊繼續在方向盤上,順著音樂打節拍,「正確的說,我並不會費盡心思去觀察每一個人,我只會觀察正妹,辣妹,檳榔西施,白衣天使,衣服穿低胸一點的,裙擺弄飛舞一點的,還有

 

 

  「喂!正經一點。」我給他一拐,「注意你男主角的形象好不好?」

  「好啦,我正經。」他撫著胸口苦笑,「我真正想觀察的,是會在人群中自然閃耀著光芒,而那種光的強度雖然光彩奪目,卻又不會過份刺眼的亮,那是直屬於妳視覺神經的波長,讓妳一發現到他的出現,就會不受控制地瞳孔放大,手心盜汗,就像是

  「就像是」我微微低下頭,像初春清晨綴著露珠的新芽,「就像是什麼?」

 

  「就是」他又頓了一下,「猜一猜。」

  「喂!」我又作勢給他一拐。

  「好啦,我說。」他的節拍愈打愈輕快,「就像是剛才王苑之唱的那首歌,歌詞裡寫的【愛是唯一,不容許別人,你在我,我在你的耳邊說沒人懂的口吻】一樣,當他出現在妳眼中時,彷彿全世界的人都消失,只留下他一個,他的一舉一動,都會被放大一千倍一萬倍,他的一顰一笑,都會鏗鏘有力地敲進妳的心坎,他的存在,就像是因為妳而量身訂作一樣,叫妳不想注意也難。簡單地說,這種感覺,就叫做

 

 

 

「就叫做」我的頭垂的更低了,像是仲夏微風吹拂過的稻草,「就叫做什麼?」

「就是」該死的他,又頓了一拍,「猜一猜。」

這次我沒再抗議,直接給他一拐。

「好啦,我說。」他笑著接住了我的拐子,輕聲地說出答案。

 

 

 

那是個簡簡單單的答案,帶著輕輕柔柔的頻率,結結實實地敲中了我的心坎。

在兩個塌塌米大的空間裡,我和他隔著兩隻手臂的距離,空氣裡瀰漫著羞怯的氣味,透著些微尷尬的氛圍,輕易地淹沒數分鐘前微酸的思緒,取而代之的,是甜而不膩的幸福和期待。

 

我想,以科學的角度來看,幸福和期待的卡路里一定很高,分子量也一定很大。

因為它們一攀上我的心頭,就讓我的雙頰瞬間熱得發燙,整顆頭也垂得更低了,就像是秋收時分結實累累的稻穗。

 

我雖然被它們壓得喘不過氣,卻還是帶著竊笑,不願逃開。

只因那是我曾嚮往過,曾擁有過,曾失去過,如今又回到我眼前的,甜蜜負荷,

 

 

 

  車子在復興北路上走走停停,我揉揉後頸的筋脈,被羞怯一直壓著的脖子痠的發疼。

  我從指縫間偷偷看著他,隨王苑之的歌聲哼哼唱唱的模樣煞是有趣,想起他剛說的答案,我慢慢閉上眼睛,任憑他帶我去任何地方。

  

  然而,靜靜沉思的我,卻在那幸福和期待的背後,發現了一絲不安的味道。

 

 

 

  「歸屬感。」

  這就是他說的答案,雖然這個簡單的句子並沒有主詞,也沒有動詞,但在我的心裡,已經幫他偷偷加了「妳」和「能給我」這幾個字。

 

  我能給你歸屬感嗎?我不知道,因為你還沒告訴我。

  我只知道,有件事很不公平,因為你還沒說出口,卻已經把我的整顆心給帶走。

  所以,你給了我心的歸宿,讓我放下心防,願意把感情寄託在你身上,卻遲遲沒有給我每個女人都想實現的願望。

 

 

  安全感。

  這就是我要的願望,雖然這個簡單的句子也沒有主詞,更沒有動詞,但在我的心裡,已經幫他簡單省略掉了「你」和「能給我」這幾個字,外加一個問號。

 

  這種少了安全感的歸屬感,是空心的,是脆弱的,是不完整的。

  然而,只要一個簡單的動作,就能填補感覺裡所有的空洞。

 

 

 

  只要你說出口。

 

 

 

(愛,真的需要,勇氣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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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tanley03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