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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小高!加油!忠茂!加油!」


  春樺依然很有活力,從頭到尾都在賣力地替我們倆難兄難弟加油打氣。
  反倒是擺明等著看好戲的小Bu跟阿Le,就像同一工廠做出來的重型機車,叫人看了就想忍不住多踹幾腳。

  他媽媽的,我以後如果沒有把球「不小心」招呼到你們的臉上,我就把壘球全部吞光光。



  「小高?你還可以吧?」春樺雙手拱成圓筒狀,在遠處大聲的問著我。
  我用右手比了個「OK」的手勢,隨後指著後方的忠茂。

  「什麼意思?」她搖搖頭。
  妳不懂?真沒默契。
  我只好再比一次。

  「我還是不懂。」她搖得更大力。
  我只好跑到她身旁,對她耳語。

  「妳不用擔心我,我只剩一圈,倒是忠茂還有四圈,妳得想辦法幫幫他。」
  「想辦法?」春樺還是直搖頭,「怎麼幫?我不知道。」
  「很簡單,妳這樣做就可以了。」我壓低聲音,繼續對她咬耳朵,「……」
  「哦!」春樺立刻眉開眼笑,「我懂了,包在我身上。」

  「喂!那個誰誰誰!」小Bu見狀馬上衝了過來,「你還有一圈沒有跑,別以為我不知道!」
  「OK,交給妳了。」我拍拍春樺的肩膀,鳥都不鳥小Bu,轉身繼續把剩下的最後一圈跑完。


  「忠茂,你還可以嗎?」春樺跑到他的旁邊。
  「不行了…我…我…快死掉了…」忠茂現在連碎碎念的力氣都沒有了,「我…我想退出…」
  「再撐下去嘛!你只剩四圈而已。」春樺笑著告訴他,「如果你跑完全程,我就給你一個禮物。」
  「禮…禮物…什麼禮物…」
  
  春樺才剛說完,忠茂立刻拔足向前狂奔,彷彿用盡了剩下的生命,也在所不惜。


  「妳看,我就跟你說這招很有用吧。」這時候的我也已經跑完,站在一旁欣賞忠茂燃燒生命的奇蹟。
  「閣下果然厲害!這招真的很有效。」春樺向我作揖,「看他不要命的模樣,這禮物還真是勢在必得。」

  「喂!別以為跑完就沒事了。」小Bu硬是要湊過來插嘴,「如果時間沒在23分內,一樣不能進球隊。」
  「為什麼?什麼時候有這一項新規定?」春樺立刻抗議,「我怎麼會不知道。」
  「我跟阿Le昨天才討論的,所以妳不知道。」小Bu和顏悅色地跟春樺解釋完,立刻轉頭兇巴巴看著我,「你跑幾分?」

  「學長,他跑18分26秒。」春樺立刻幫我出聲。
  「18分?」小Bu不自覺地叫了一聲,「怎麼可能?」
  「真的,而且還包括他剛才停下來說話的時間也算進去了。」春樺指著碼錶,「不信你看。」

  「嗯…幹…」他先是結結巴巴,「得好…」話還沒說完,已經轉身走人。
  「他幹嘛一臉驚訝的樣子?」我低聲問春樺。
  「因為他是系上跑5000公尺最快的人,常常一天到晚拿出來說嘴。」春樺笑得很大聲,「他最常臭屁說他的紀錄是19分32秒,在系上難逢敵手,有道是【高處不勝寒】,所以他感到孤獨的很,這下子應該會安靜好一陣子了。」

  如果真的像春樺說的,學長會安靜好一陣子,那還真是謝天謝地。
  只是看他跟阿Le交頭接耳,不時朝我們這邊露出的兇惡目光,我開始有不好的預感。

  
  「最後結果,京澧18分26秒,忠茂22分54秒,報告完畢。」
  「好,辛苦春樺了。」小Bu先是對春樺眉開眼笑,接著轉過來扳起臉孔,「你們的成績普普通通差強人意,勉強低空飛過我們的入隊標準,好吧,今天就破例核准你們兩人進入壘球隊。」

  普普通通?差強人意?低空飛過?
  他媽媽的!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?
  你是一大早吃了狗屎當早餐不成?說話怎麼會臭成這副德性?

  然而,就在我還沒結束喃喃自語,卻已經在下一秒開始頭皮發麻,彷彿親眼看見了真正的地獄。
  


  「好的,為了歡迎新朋友,我們要用系壘長久以來保持的優良傳統,好好地來慶祝他們的加入。」小Bu露出奸笑,「大家聽好!立刻把他們兩個人抓起來阿魯巴伺候!他們5000公尺的成績跑多久,大家就阿他們多久!」



  等一下?!入隊規定什麼時候多了這一項?我剛才簽合約時怎麼沒看到?
  不對!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,看他們一個個全都面露兇光,似乎不是跟我鬧著玩的,我得先想辦法逃離現場才行。

  只想保住處子之身的我,早已顧不了朋友道義,立刻丟下忠茂拔足向前狂奔。
  沒想到小Bu很快地追了上來,一手捉住我的肩膀,一邊冷笑著丟下這句狠話。

  「別白費力氣了,快點乖乖地投降吧!你以為剛才的5000公尺是用來幹嘛的?當然是用來削弱你們戰鬥力的,哈哈哈!」


  該死!我被算計了!
  早知道我今天應該先跟小姪子拿三片幫寶適,或是跟春樺借五片好自在來擋著先。

  救命啊~~~啊~~~~~~~~~~



  在一陣哀鴻遍野,慘不忍睹,慘絕人寰,痛不欲生,生不如死,總之,把世上所有用來形容悲慘的成語都加在一起,也不足以形容我現在的感受。

  「幹!」
  對!忠茂罵的好,還是這簡潔有力的一個字,最能夠代表我下半身的哀慟和悲傷。


  「小高,你還好吧?」春樺蹲了下來,關心地問著,「對不起。」
  「還好。」我最怕春樺又臭又長的道歉,趕緊勉強裝作若無其事,「有這麼恐怖的事,妳怎麼沒早點告訴我?」
  「我也不知道。」春樺已經紅著雙眼,「我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麼殘酷的歡迎儀式,我是在開學一段時間才當經理的,那時候球隊的迎新早就辦完了。」

  「去你的!小高!」忠茂躺在一旁哀嚎著,「沒事拉我進這種殺人不眨眼的球隊幹嘛?我不管啦!春樺,妳答應給我的禮物要double,不然我會死不瞑目。」
  「沒問題。」春樺和我很有默契地對看一眼,「我晚上就用msn傳給你,記得準時上線喔。」
  「奇怪?你們兩個真的有問題。」忠茂勉強撐起右手指著我,「對了!小高,你剛才說你們倆去看電影,到底是…」

  忠茂話還沒說完,就已經被我用手摀住了嘴巴。
  「春樺,我和忠茂都累了,所以我們先走一步,明天見!」還沒等她回話,我已經強拉著忠茂離開現場。



  「你幹嘛?怎麼一提到電影的事就緊張的要命?」等到離開春樺的視線,我才放開忠茂的嘴。
  「唉呀!說來話長,我晚點再告訴你。」我一邊說著,一邊心虛地東張西望,生怕春樺冷不防地從哪冒出來。
  「喔,好吧。」忠茂抓抓頭,「那我今天晚上要吃兩份豪大雞排,你請客。」

  「我請客?為什麼?」
  「喂!我差點沒能留給小連下半身的性福,這還不都是你害的!你總該意思意思慰勞我一下吧。」
  「是是是,吃死你這王八蛋。」我還不是跟你一樣痛的要命。
  「那我還要兩杯狀元府的珍奶,外加一杯紅茶冰,謝了。」
  「你…」


  此刻的我,只想在寢室門口寫個對聯。
  左批「誤上賊船,誤交損友」,右批「誤入歧途,誤我一生」
  至於橫批呢?


  「誤你老母」。



  「欸!講一下啦!你跟春樺看電影的事到底怎麼了?」等到酒足飯飽,忠茂立刻湊了過來,滿臉迫不及待。
  「沒什麼。」我搖搖頭,「我只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她。」
  「對不起她?!」忠茂驚呼一聲,「你…你…你…想不到你貌似忠良,竟然是個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!說!你到底對春樺做了什麼?」

  「禽你個大頭鬼。」我突然很想把珍奶的吸管插到他鼻孔裡,「你別亂說,我可沒對她做什麼逾矩的事。」
  「那到底是怎樣,快點說來聽聽。」
  「嗯,就是…」我嘆了一口氣,「我不小心弄丟了她給我的一樣東西。」

  「一樣東西?那是什麼?」忠茂低頭想了一下,「是貞操嗎?」
  「貞你老母。」你滿腦子怎麼都是那些髒東西,「是電影票票根。」
  「票根?那有什麼了不起?去電影院前面撿一撿就有了,滿街都是。」
  「唉,你不懂。」我嘆了口氣。

  
  「有些事,在旁人眼中可能微不足道,卻早已在我們的心中,悄悄地填進了一個位置。」



(至於那位置,是遺憾還是甜蜜,時間會告訴你。)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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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tanley03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6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