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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Well，那我不吵妳，妳愛什麼時候打給他，就隨妳的意思吧。」芷若不愧是我多年的姐妹，一聽就知道我只是死鴨子嘴硬，「只要別急著把妳們的感情譜上休止符，一切都好說，OK？」

　　「好啦，我知道。」我微微一笑，「時候不早，妳也先去睡吧，都快四點囉。」

　　「嗯，那晚安…等等！」芷若猛然想起，「對了！我剛剛還沒問完，妳加班到這麼晚，不是小古載妳回家，難不成是他…」

　　「喂！妳又想太多了。」我再一次打斷芷若的猜測，「我剛剛不是才說過嗎？他現在還在公司幫我顧著機器分身乏術，所以他幫我叫計程車回家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！月黑風高的三更時分，他竟然叫妳這個人人得而誅之…不！是人人爭而寵之的大美女自己坐計程車回家？有沒有搞錯呀？」芷若提長音調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，「太令我失望了，他這樣子很不Gentleman喔！不行不行，要先扣個幾分再說。」

　　「等等！先別亂扣分，他沒有辦法送我回家，其實是有原因的啦。」我趕緊替他辯駁，「而且話又說回來，他不但抄下了計程車的車牌號碼，還千叮嚀萬交待，要我到家得立刻打電話跟他報平安，所以追根究底，他還是很細心的。」

　　「喔，原來如此，那分數可以加回來了。」芷若放心地笑了笑，「嘖嘖，如此才貌雙全的男生，心思細膩不說，對妳的實驗又盡心盡力，忙到現在三更半夜還沒回家。那妳還在等什麼，趕快二話不說撲上去啦！」

　　「撲？撲妳個大頭鬼啦！」我又在腦海裡飛踢芷若一腳，「臭芷若，幾分鐘前妳才幫小古說話，現在又站在他那一邊搧風點火，妳到底是支持誰呀？真是敗給妳了。」

　　「哎呦，就理智和現實面，我當然得支持小古，但是在情感上，我還是比較想看到妳跟彭祤璘譜出戀曲。」芷若露出左右兩難的模樣，「說真的，妳們今天獨處了一整天，真的連一點小小的火花都沒摩擦出來嗎？」

　　「呃…要認真算的話，勉強是有一點啦。」我慢慢地坐起身，雙頰帶著依舊微醺的紅暈。

　　「妳還記得嗎？」凌晨兩點半，我和他站在公司樓下的大馬路旁，他拍拍我的肩膀，帶著掛心的力道，「待會一回到家，就得…」

　　「我記得。」我笑著打斷他的話，「就得立刻打電話給你是吧，你已經叮嚀過上百遍了，放心。」

　　「嗯，那就好。」他露出笑容，「我已經打電話給無線電計程車行了，五分鐘後就會到，妳再等一下，就可以回到溫暖的家囉。」

　　「呼！終於可以回家了。」我伸了個懶腰，鬆了一口氣，「那你呢？你還得在這待多久？」

　　「唔…我想想。」他低頭看著手錶，微微扳著手指，嘴裡默唸幾聲，「大概再一個半小時就能夠大功告成了。今天的實驗還算順利，明天一早妳只要上網check　e-mail，就能看到熱騰騰剛出爐的實驗報告囉。」

　　「謝謝！」我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他，「你幫了我這麼多，我卻先跑回家休息，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孤軍奮戰，真是不好意思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常在公司待到三更半夜，早就習慣了。」他笑著聳聳肩，「反正我就住在這附近，走路不用兩分鐘就到了，方便的很。」

　　「什麼？你就住這附近？」我好奇地問，「套房還是雅房？」

　　「都不是。」他搖搖頭，「我跟彥霖分租一整層，兩個人share三房兩廳。對了，就是中午坐在妳面前的彥霖，還記得吧？」

　　「啊？！你全看到了？」我不自覺尖叫出聲，隨即摀上嘴巴，以免被路人誤會，「我只跟他講了幾分鐘的話，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，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。」

　　「幾分鐘？不，妳們一共聊了十七分鐘又二十秒。」他笑了笑，「看來妳們一定聊得滿愉快的，才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，對吧？」

　　「才沒有呢！」我脹紅了臉，「我只是碰巧遇見他來買午餐，他就順便坐了下來，我就順便跟他聊了一下…」

　　「然後再順便發了他一張好人卡。」他笑著打斷我的話，「沒錯吧？」

　　「啊？！你全都聽到了？」我不自覺驚叫出聲，「我不是故意發他卡的啦！真的！」

　　「可是他卻是為了妳，才專程來加班的喔。」他帶著笑意，拍拍我的肩膀，「昨天他知道我要帶妳做實驗，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刮鬍子弄頭髮噴香水，還特地把他的無敵泡妞戰袍－Dunhill的襯衫拿出來燙得筆直，卻萬萬沒想到帥不到幾分鐘，就垂頭喪氣地領了張好人卡回家。」

　　「這…這不能怪我，我從來就…不知道…他喜歡我嘛！」我的臉愈辯愈紅，愈急著解釋，愈是結結巴巴，「哎呀！你很壞耶！站在一旁看我出糗，現在還拿出來笑人家，真是沒良心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跟妳開玩笑的啦。」他掩著嘴笑出聲，帶著似曾相似的欠揍感，「我才沒有站在一旁看，是要下樓時碰巧遇見彥霖，瞧他若有所思的模樣，所以我好奇問了幾句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我好奇地追問，「他說了什麼？」

　　「他只說被妳發卡了，不過妳是個好女孩，所以他並不後悔。」他笑了笑，「放心，妳別看他貌不驚人，他交過的女朋友，大概有一個足球隊這麼多，打麻將都能湊成兩、三桌了，不然怎麼會叫做極品呢？」　　

　　「哇塞！這麼厲害！」我不免大吃一驚，果然人不可貌相，「那你呢？」

　　「我…我？我什麼？」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刺他一刀，向來從容不迫的他，第一次在我面前結巴，「妳要問什麼？」

　　「呵，當然是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呀？」難得看見他出糗，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，繼續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，「瞧你相貌堂堂，昂然六尺之軀，又是才智過人的高材生，應該騙過不少女孩子吧？」

　　「這…該怎麼說呢？」他不好意思地搔著頭，「我只能說，每個人都曾荒唐過，也曾瘋狂過，更都有不願提起的過去。至於那些曾經是多麼刻骨銘心，我只能對妳說聲抱歉。」

　　「抱歉？為什麼要對我說抱歉？」我一頭霧水。

　　「因為…」他笑了笑，指著手上的錶，「因為計程車就快來了，今天沒時間說給妳聽，所以我要說聲抱歉。」

　　「呼！嚇我一跳，我還以為你要向我告解呢。」我輕呼一口氣，「沒關係，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，你想到再告訴我吧。」

　　「嗯，我會的。」他點點頭，指著遠方的小黃點，「喏，說曹操，曹操就到，那應該是我叫的計程車。」

　　「看起來好像是。」我眨著眼睛，跟著點點頭，心中卻有種莫名的不捨，「那我先回去囉，你一個人在公司要小心點，別累壞身子了。」

　　「好，我忙完就回去。」他帶著令人懷念的微溫眼神，輕柔地看著我，「最後，櫻桃學妹，我要再次跟妳說聲抱歉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已經接受你的道歉了。」在最後一刻，終於看見他的溫柔目光，我不禁心花怒放，「下次我們有機會再聊，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，真的。」

　　「不是的，妳誤會了。我要說的，是今天不能夠送妳回家，真的很抱歉。」他微微一笑，把手放在他的胸口，「我的車子真的太亂了，等我把它整理好之後，再請妳坐進來，好嗎？」

　　是我的錯覺嗎？他說的明明是車子，為什麼在我的腦海裡，卻覺得是他的心？

　　想到這，我的雙頰，再一次打上發燙的蘋果光，幸好現在的時分，只有微黃的街燈灑落在身上，我可以放心地讓羞怯染上心頭，也不必擔心這窘樣會被瞧見。

　　「嗯，有機會的話。」我輕輕地低下頭，微微頷首，「我會期待的。」

　　「謝謝。」他笑了笑，「對了，在跟妳說再見之前，我還要請妳答應我一件事情。」

　　「一件事？什麼事？」我好奇地問。

　　「我知道今天的我，給了妳堆積如山的壓力和填鴨式的教學，讓妳累得喘不過氣。」他一邊打開計程車門，一邊拍著我的肩膀，「但說真的，那並不是我想要給妳的感覺。」

　　「嗯，我知道。」我坐進車子後座，把包包放到一旁，把車窗搖下，仰著臉問他，「那你要我答應的是什麼呢？」

「很簡單，我只是想請妳不要把今天的加班，當成我們的第一次約會。」他淺淺地笑著，輕輕帶上車門，「真正的約會，是不會有沉重壓力的存在，只有愉快輕鬆的自在。」

（真正的約會，沒有沉重壓力的存在，只有愉快輕鬆的自在。）